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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件事再过几个月做也不迟,之后陛下只需在八月前选定各省主考官……”
“主考官?”贺子裕眉头一扬。
“科举秋闱每三年一次,在省城举行,这些年的主考官都是由摄政王定下,所以秋闱过后,有才能入殿试的贡生也大多成了摄政王一党。”太傅叹了口气,“清流难寻,陛下万不可错过。”
“朕明白了。”
贺子裕大致定下计划,在春猎上拿下禁军统领的位置,迈出武将第一步,之后借机扶持郑庭芝入吏部,定下秋闱的主考官,这样一套下来,他就能在朝堂上初步建立根基。
郑庭芝在旁垂陪侍着,陛下果真是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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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另一边,秦见祀拿到户部那两个官员的履历之后,眉头微微一皱。
“王爷,这两人有什么问题吗?”
秦见祀摩挲着宣纸,沉思片刻,往后靠去挥了挥手。“没什么,下去吧。”
暗卫迟疑了片刻,问道:“王爷,那明日春猎,真的要割断陛下御马的缰绳吗?万一陛下出了什么事……”
秦见祀盯着纸上的小楷看了会儿,声音微微冷了。“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他撑手揉上眉心,头又开始隐隐作痛。轩窗半开,倏然风吹烛灭。幽幽黑暗里一旁盔甲散着银寒,秦见祀不知为何想起第一晚入宫守夜时,床幔里的那两道交流声。
除了秦家从前的旧人,已经很少人知道当年的秦家大公子有通鬼神的本事,不仅能见鬼魂,还能闻鬼声,对于他来讲皇位上坐着的是何人并不打紧,但是他的权势半分也动不得。
如果贺子裕当真有夺权亲政的心思,先前种种亲密尽是假象……秦见祀抓着宣纸攥紧,眼神逐渐沉冷,最好这一切不过只是误会。
龙床上,贺子裕猛然惊醒过来。
“怎么了?”小皇帝没进玉珏温养,飘荡在桌边,瞧见他又惊醒了转头看来。
贺子裕打了个哆嗦。“梦到秦见祀瞪我了,问我为什么不上他的床榻,真可怕。”
“……”
贺子裕看了看桌上的玉珏,“你怎么不进里边待着去?”
“这家伙快醒了。”小皇帝手指了指,玉珏上正散着一阵阵灰色的光。贺子裕才想起他前几天把秦见安的残魂带了回来。
他下地来,到桌子旁喝了几口凉水,明天就是春猎,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不安。贺子裕在旁边坐下,那一股灰气就越明显起来。
倏然间,那气化作一道半透明的人身,淡淡地显露在半空,一柄血色利刃自身后穿过,他飘飘荡荡茫然四顾。
“兄长……”
“你哥不在此处,此地是皇宫。”贺子裕放下水杯,仔细打量,这模糊长相依稀可辨与秦见祀几分相像。
而秦见安仍然像是未曾睡醒一般,在寝殿中四处飘荡着,到处喊着兄长。所到之处尽是血色的脚印,在地上绒毯间踩得到处都是,而后又斑驳褪去。
贺子裕微眯起眼,这一点残魂像是凭借怨气,用外力强留在这世上,像这等魂魄若无依傍,一般勉强几年就会消亡。
他似乎从秦见安的残魂上看到了楚江王的念力,也就是秦见祀的执念。
“你是说,这家伙是因为秦见祀的执念留了下来?”小皇帝挑眉看着,一边招呼鬼,“喂,朕的寝殿都被你弄脏了。”
秦见安茫然回头看他一眼。“兄长……不怪你,兄长……”
“他前几天好像还没这么痴呆。”贺子裕摸着下巴,“难道是快到了消散之日,才有口难言借托梦境,又在王府那日急不可耐地想我收留?”
“秦见安,”贺子裕试探问道,“我和你兄长熟,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?”
秦见安一愣,口中喃喃着兄长,恍然间虚闪了几下,下一刻就张大血嘴出现在贺子裕眼前,伸手猛地抓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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