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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片刻后，宋小五带了儿女出来，站在了另一边。

  &1dquo;母妃。”一直安安静静的北晏在她怀里叫了她一声。

  宋小五低头，听她小小地说了一句：&1dquo;父王在哭。”

  一刹那，宋小五的眼睛热了，她摸了摸小女儿的头，抬眼望向了雪夜。

  没有人能永远活得完整。

  另一边，燕帝也听到了里面的哭声，他忍了又忍，末了还是冲了进去，双眼流泪，跪在趴在地上痛苦流涕的德王面前泣道：&1dquo;小王叔，我们是一家人，您都不帮我，谁帮我?您就帮帮朕罢，小王叔!”

  德王抬起了头，英俊的脸上满是泪痕，他叹了口气，扶上了燕帝的腿，看着面前的牌位，慢慢地站了起来。

  燕帝抬头仰脖，听他出声：&1dquo;大侄子啊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&1dquo;小王叔。”

  &1dquo;要不你以为我这些年在干什么呢?”德王低，眼泪往地上一滴接一滴地滴落，&1dquo;你怎么就还是不懂啊?”

  &1dquo;王叔。”燕帝被他的哭相吓住了。

  &1dquo;孩子，你既然说我们是一家人，那一家人不是一家人逼，另一家人不断退得来的。”德王抽着鼻子，忍着心痛，自嘲地笑了一下，笑脸惨不忍睹：&1dquo;周家乃强弩之末，到你手中已是势不能穿鲁缟也，你道周家还有今日，是我对不住你得来的?”

  &1dquo;你身为君王，上不知义，下不知德&he11ip;&he11ip;”德王说到此，眼睛看到了前面先帝他亲手雕琢的牌位，他闭上了眼，连带把话也咽下了。

  他掀袍再行跪下，朝前面大行跪拜，嘴里朗声道：&1dquo;弟，召康，就此向兄拜别。”

  周家，他会护卫下去的，此后如起争端，是正朔还是篡位夺权，不管后人如何评说，他一概认之，一力担之。

  &1dquo;王叔!”

  &1dquo;圣上，”德王抬身，朝他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头，&1dquo;您是君，臣是王，臣往后，不跟您胡来了!”

  燕帝心惊不已，&1dquo;你，你这是何意?”

  &1dquo;您当贤君，臣就是贤臣。”德王猛地起身扎，再行礼，&1dquo;臣告退，谢圣上圣恩。”

  他大步离了宫灯幽幽的祠堂，眼睛赤红，到了外面一看到王妃儿女，他快步上前，携了人就走，路过一旁惊恐抖的太子，他顿了顿脚步，究竟还是未一语就走了。

  太子等他走了很远，在纷飞的大雪当中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时，才轻轻地喊了他一声：&1dquo;叔爷爷。”

  &1dquo;叔爷爷。”太子想要追随他而去，却被身边的公公拦腰抱住。

  &1dquo;太子，冷静，您冷静一下，圣上还在里面，您这般，置您的君父于何地，欲置娘娘于何地?太子，三思啊!”他的公公压着他，在他耳边用力地低喊，眼睛拼命往那方圣上那边的人看去。

  太子就是太偏着德王了才得圣上不喜，现下他还如此表现，叫圣上往后怎么想他?公公抱着人心惊肉跳，两眼黑。

  &1dquo;叔爷爷&he11ip;&he11ip;”公公的话，让太子到底没有喊出心底那句&1dquo;带我走”的话来，守魂落魄地看着没有了身影的那片茫茫白雪。

  德王听见了他的声音，但脚步未停，只是眼睛越红赤，他身边被王妃牵着的世子一路小跑着跟着父母的脚步，未喊一声等，身边忠仆想替他出声，也被他一眼止住。

  他抿着小嘴，得空时抬眼看一下他满身悲伤的父王，小脸板得越严峻，眼神越坚决。

  宋小五半路要抱他，被他拒绝，&1dquo;不。”

  &1dquo;儿?”

  &1dquo;我是世子。”世子道。

  宋小五拉住了德王，让他回头看他的世子。

  看着头沾满了白雪，神情倔强的世子，德王如梦如醒，他走到了世子面前，把世子也抱了起来，在世子冰凉的脸边吸了两口气，&1dquo;走，父王带你们回去。”

  这一次，他不能再回头。

  当夜德王起了高烧，叫着王妃的名字抓着王妃的手不放，世子陪着他母妃守了他父王一夜，他不知道他父王跟皇帝起了什么闲隙，但早上皇帝差人来传旨，传德王过去参加他初一的封仪式，在床边盘腿坐着的他起身冲向了壁柱，抓住柱上的宝剑往外冲。

  &1dquo;周承!”

  &1dquo;母妃，您教过的，以德抱怨，何以报德?以直抱怨，以德抱德。”别人以德报德的时候方才以德来回报别人，被打了，那就直接一剑穿了他!

  世子怒气冲冲，被铁卫拦住还大施手脚挣脱，&1dquo;放开我。”

  宋小五被他气得双眼含怒，&1dquo;把这小崽子给我绑到柱子上去!”

  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的德王睁开了眼，抬头望着王妃的眼亮得可怕：&1dquo;世子似是比我有血性颇多。”

  不像他，一次次被搓皮磨骨，有人陪着，才磨平了骨子里的那些软弱。

  &1dquo;血性?这叫没脑子!教他的都白教了，浪费了我和他老师们的心血。”宋小五瞥了眼世子，回与他道，&1dquo;起身，去罢。”

  德王这下知道世子的血性是从何而来的了，他叹了口气，垂死挣扎，&1dquo;小辫子，我想多躺一会儿，我头疼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王妃下令，世子被绑到了离寝床不远的宫柱上，看到他欲要强出头的父王跟他母妃撒娇赖床，一口血险些喷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