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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惩罚?”傅惊尘问,“如今我的遭遇,还算不上惩罚?”
“只算惩罚中的一部分,”定清平和,“你我此番对话,已在这轮回中重复上演无数次。”
他等着傅惊尘问出“什么意思”。
没有。
傅惊尘很镇定,从容不迫地问询:“你是想说青青穿越回过去此事?”
定清颔首。
——青青穿越回过去,接近今后赫赫凶名的大魔头傅惊尘;阴差阳错下意外去世,致使原本无意掌控玄鸮门中的傅惊尘杀了师尊,又为青青复仇,灭掉白衣派满门,得了“大魔头”的恶名。
这是一个没有开头、亦没有尾端的循环。
一如傅惊尘赠予青青的那块衔尾蛇玉佩,头尾相连,无起点,无结束。
生生世世的圆环,永不停止的轮回。
这是违背天道的惩戒,要他们身陷循环,如坠无间地狱。
傅惊尘不置可否:“如今青青还活着。”
“强行复
()活她的代价,是同黑魔交易,在身死后交出自己魂魄;而你欺骗了黑魔,选择吞噬魔气、堕落成魔,要长生不死,如此便永不会将魂魄给予它,”定清温和一笑,“你可知晓,千百年前,我举全峰之力所封印的那个黑魔,本体长什么样子?”
傅惊尘眯眼:“莫非和在下同样相貌?”
“那便是千年之后的你,也是我所造下的罪孽,”定清一声叹,“黑魔乃人之恶念凝结而成,只要世上有人,那黑魔便是永远都杀不尽的。如此道理,我又岂能不知?只因那黑魔同我息息相关,我才必须要封印它。”
堕魔之后,傅惊尘长生不老不死,不灭不破。
永远的生命和漫长的记忆终有一日会摧毁他所有的人性,尤其是在青青过世后;入魔后的他已经无法再行玄术仙法,更不能再为青青保留记忆。
每一生、每一世,他都会眼睁睁地看着青青转世、毫无记忆,看着她的名字变成“红红”“橙橙”“黄黄”
“绿绿”……
都不会再是花又青。
他会在一年一年、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彻底丧失掉所有理智,无限等待的痛苦激发他的贪欲、恶念、苦痛——
最终,祸乱人间,打乱时间律法,企图回到过去、回到有花又青的人世间,决意从头开始守着她。
却意外降临在定清和芳初的那一世,这真正的、花又青诞生的源头。
千年积压下的贪欲,所凝结的黑魔,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人的怨念,甫一现身,便被定清觉察。
——同花又青一样。
——在看清那黑魔本体相貌后,定清便意识到,此黑魔本体和他有关。
花又青希望能挽救“大魔头傅惊尘”,阻止他屠杀白衣派,误打误撞,却被白衣派捉去、间接导致白衣派被愤怒的傅惊尘屠尽,令他彻底成为“大魔头”。
定清一心封印和自己相关的黑魔本体,阻止已无丝毫人性的它继续危害人间,为此甘愿牺牲自己性命,却导致芳初献祭;他逆天改命,将清水派所有牺牲弟子都重新送入轮回,又为芳初重塑肉身、助她重入轮回;
防止转生的“花又青”被莫不欲戕害,也为彻底消灭黑魔,他又将自己魂魄引到早夭的傅惊尘身上,以傅惊尘的身份继续活下去——
而傅惊尘却堕落入魔,在花又青过世后,孤零零活了千余年,失去人性,成为黑魔,为找寻花又青,错误地跨越时空,降临在定清面前。
这才是真正的天道惩戒。
一遍又一遍的重复,千余年的等待,不死,不灭……
傅惊尘沉默许久,一笑:“莫非我们杀了天道的双亲,才令它如此惩罚于你我。”
“唯有一计可解,”定清不接话,只是慈悲看他,“需要青青。”
傅惊尘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要青青亲手杀了我,对吧,”傅惊尘冷静,“人之恶欲,唯爱能解。温华君为了温丽妃,甘愿以身代之;我此刻已是入魔之人,她要成仙,必然不能再同我继续厮混。”
唯有爱能解欲。
唯有挚爱之人,方能彻底消灭黑魔。
定清叹气,不言语。
“但青青下不去手,”傅惊尘说,“否则,此刻你不会如此对我说话。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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