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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匆忙洗过澡下楼，6总从厨房出来，开灯开空调，将一碗热腾腾的清水面和一盘酱黄瓜端上饭桌。

  6余舟一看就知道他俩今天没开火。

  现在这个气氛他也开不出什么“你俩背着我出去吃什么好东西”的玩笑来，只好默默吸溜面条。

  “爸妈，你们看我比赛视频了吗？”6余舟试图打破沉默。

  可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一问这话，空气好像更凝滞了。

  “嗯，看了，很棒。”约莫十几秒后6行川才回。

  “……爸，有什么事你俩能直说吗？”6余舟实在憋不住了，他几乎能肯定是跟自己有关了，如果是爸妈闹矛盾，不会当着他的面。

  “你先吃。”6行川倒了杯水端给余帆，余帆没接，他便将水杯放在茶几上。

  为了能死个痛快，6余舟抓紧吃完了一碗没滋没味的面，热出了一脑门汗。

  他把碗筷端去厨房，回来坐在沙上，看着他爸。

  6行川揉揉眉头，尽量放松语气跟他谈：“余舟，你告诉爸爸，你是不是恋爱了。”
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，听见这话6余舟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，胸口堵了好久的石头终于扒开一条缝，尽管还不知道照进来的光还是霾，但却比堵着的时候轻松多了。

  “是的爸，我恋爱了。”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承认了。

  他没有藏藏掖掖的倒叫6行川意外，似乎觉得挺有意思，他笑了笑问，“你喜欢他什么？”

  “我喜欢他的一切。”6余舟说，“就像他喜欢我的一切。”

  少年人的爱恋往往冲动热烈，轻易就能说出“我深爱谁，我要跟谁一辈子”这样美好而炙热的话，似乎永远也不会担心未来如何。

  可在家长看来，这就是幼稚，就是小孩儿，嘴里冒出来的都是梦。

  不过6行川从来不会打击儿子，他咂摸了一下6余舟话里的态度，反而觉得他比以前成熟了，能担事了。

  这小子从小就有很多小心思，但家里的教育导致他很放不开，明明心里想却要藏着，难得为爱勇敢，证明他是认真的。

  “你这么笃定，一定是想过后果了是吗？”6行川看着他问。

  “嗯，想过了。”6余舟瞥了一眼余帆，“爸妈，我已经成年了，不是冲动的小孩，我追他之前是深思熟虑过的，我希望你们能肯定我的选择，钢琴我会好好弹的，毕业后也会出国，我跟他在一起不会影响我的前途，你们也看见了，我们可以互相成就，并没有彼此扯后腿。”

  一直没说话的余帆这时候睁开眼，她眼睛通红，似乎在克制着情绪，“不要等毕业了，你马上出国，我给你准备好一切，你只管考试就行。”

  “妈！”6余舟没想到余帆竟然直接叫他出国，他做好了准备跟她理论，甚至是挨骂，怎么也没想到她根本不谈，她单方面斩断了一切和谈的可能，明明白白表示她不接受。

  余帆抬手制止他说话，“余舟，妈求你，你别提他，我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一切，你上楼睡一觉好吗，明天妈妈给你收拾行李，我们一起出国……”

  “妈妈！”6余舟打断了她，他压抑着胸口的怒火，极其失望地看着余帆，“您能不能尊重我一次，为什么每次都要靠剥夺我的生活选择权来解决问题？”

  余帆震惊地看着他，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讲出这样的话。

  母子俩无声对峙着，沉默的时间越久，空气越凝重，好像空调失灵，灌进来的都是废气似的。

  从小6行川便告诉6余舟，男生迁就女生是义务，上行下效，6余舟很少跟余帆闹脾气。但这次他不打算妥协，无论余帆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迁就，大不了他搬出去，反正他也到了自食其力的年纪。

  短短的几分钟，他就想了很多跟家里闹翻的后果，明知道这样并不理智，可似乎也只能这样——他不可能再被余帆安排一次，更不可能再跟多肉分开一次。

  “余舟，你先上楼。”6行川沉声打破了母子间的对峙。

  6余舟嘴唇蠕动一下，点了点头，就像每次依靠6总帮他调和一样，这次也把希望交给了他。

  然而，老马失前蹄，还没等他回房间，楼下便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以及帆姐的怒吼：“你走开，我不要听你说话！”

  6余舟：“……”

  看来他回来之前，两人已经就这个问题吵过了。

  他拧着眉头回房间，看看手机，依旧没有吴也的消息。他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，怎么忽然就知道了的，问题出在哪呢？

  他可不信那个副总能有什么实锤。

  吴也回家放好行李便去了老杨那，国外吃一个月的西餐，最想念的就是这口驴肉汤。

  “今天你一个人来的？”店里有客人，老杨一边忙活着瞅了他一眼。

  “怎么我一个人来你还不欢迎了？”吴也不跟他客气，上案前抓了一块才出锅的麻酱饼吃，半块饼下肚，他才感觉胃活过来了。

  老杨想打人，“给钱了吗你就吃！”

  “看看你这个小气劲儿，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着媳妇吗，就是太抠了。”吴也笑着躲他的脚，手伸进裤兜掏手机，翻遍了口袋没找着，“坏了，手机没带，赊账吧。”

  “嘿！吃白食呢！”杨老板不干了，把他朝外推，“去去去别来我这讨便宜，我小本买卖，经不起你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