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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怀谦,你真以为我会就这么看着你去死?”宇文越声音放得很轻,他牵过对方的手,放在唇边细细吻着,“命运,我从来不信那种东西。”
谢让睫羽微微颤动,眉心无意识蹙着。
宇文越轻柔抚过他的侧脸,撩开额前的碎,抚平眉宇,又落到颈后。
从过年前不久开始,他就闻不到谢让的信香了。
最初他以为那是葛大夫医治的功劳,与在宫里服用的抑息丹药一样,是为了令他免受坤君信香所扰。所以他旁敲侧击地问过,觉葛大夫只是帮他控制了过于浓烈的信香,并不会影响他对外界的感知。
问题是出在谢让身上。
就像随着年龄增长,信香也会逐渐减退一般,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,已经无法正常散信香。
谢让的确已经走到了末路。
宇文越比谁都更早意识到这一点。
“你太狠心了,谢怀谦。”宇文越垂下眼,眼底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,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……”
他话音微微有些哽咽,但很快克制下来。宇文越无声地舒了口气,继续道:“我不会接受的,怀谦。说我任性也好,说我固执也罢,你应该了解我的,我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谢让指尖无意识般动了动,宇文越骤然屏住呼吸,静静等了一会儿。
谢让没有醒来。
安神香的效用很好,他至少能安然无恙的睡到中午。
宇文越浑身又松了劲,把脸埋在对方掌心:“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啊。你可能不会相信,从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开始,我就……”
那时的谢让,是无比耀眼的存在,仿佛一束光,短暂地照进了那个刚离开冷宫,无依无靠,彷徨无助的小皇子心中。
所以,对方后来的转变,于他而言除了愤怒,更多的是痛苦与失望。初遇时的惊鸿一瞥,也被他当做一种欺骗,渐渐在记忆中忘却。
“你不是他,我真的好高兴。”宇文越轻轻道,“那证明了,我没有信错人,也没有……爱错人。”
年少时懵懂的依恋与好感,在数年之后得到了肯定,也得到了回应。
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。
宇文越摩挲着对方消瘦的指尖,颤抖的呼吸渐渐平复。少顷,他抬起头,神情已变得平静:“怀谦,你放心,很快就会结束的。”
他低头在谢让唇边吻了吻,竟忽然微笑起来,温声道:“无论结果如何,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。我保证。”
他直起身来,最后朝谢让深深望了一眼。
房门被人轻轻合上,香炉青烟缭绕,在屋中无声地弥漫。
谢让蜷缩在床榻内侧,睫羽颤动,一滴泪从眼尾缓缓滑落。
.
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,开春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,院子里生出几簇叫不出名字的野花,淡淡的花香洒满庭院。
宇文越穿过庭院,瞧见正前方主屋窗户敞着,头花白的老者在桌边支着头打瞌睡,手里还握着一本医书。
葛大夫这辈子恐怕都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病患,分明只是虚弱之症,却无论如何都补不回来。药方换了一副接一副,全都收效甚微。
老者这段时间愁得夜不能寐,连白都多出好几根。
宇文越没打扰他,悄无声息出了院子,沿着山道一路往前。
很快来到了溪水边。
一名少年正蹲在溪边洗衣服。
宇文越走到他身边,轻声唤道:“阿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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