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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林予捧着蛋炒饭闷头吃，越吃越香，吃完把可乐喝完，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。

  回住处的路上，他跑着踩萧泽的影子，后来倒着走，问：&1dquo;哥，这儿会下雪吗？”

  萧泽说：&1dquo;够呛，你想看雪了？”

  &1dquo;没有，我觉得家里可能下雪了。”他傻笑，&1dquo;我有点想家，我以前从来不想家，嘿嘿，废话，我以前也没家。”

  萧泽想起了那张汇款单，问：&1dquo;忽悠蛋，你家乡一个亲人都没有了？”

  林予回答：&1dquo;也有一两个亲戚吧，不熟&he11ip;&he11ip;我也不清楚。”他转身跑了，只留下一串脚步声和渐小的背影。

  萧泽原走着，没有追上去。如果是以往，他会揪住任何端倪打破对方的敷衍，会惩罚一切欺骗的行为，此时却有点懒了，不想再问，不想探究。

  就先这样吧，毕竟月色那么好。

  大概半个月后，村里无事生，考察队的工作也十分顺利，关于灵脉的推断自然也就证实为无稽之谈。

  林予每天忙着学习，终于在雨天休息日有了空闲时间。他带着范和平蒸的地瓜进了山林，还背了一床羽绒被，到了向洧云的住处后敲门而入，见到了很久没碰面的结拜大哥。

  向洧云消瘦很多，卧在榻上没什么精神。林予扶他起来，给他铺了褥子，又给他盖上羽绒被，最后还塞给他一口热地瓜。

  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，向洧云讪讪道：&1dquo;我输了，赌输了。”

  林予坐在榻边：&1dquo;那村民们都没事，不是很好吗？大哥，你只是还接受不了自己的判断失误，可是你在布风水上面已经非常厉害了，我还想跟着你学习呢。”

  向洧云神情恹恹：&1dquo;你不明白，算了，你不用安慰我，技不如人，我认。”

  &1dquo;哎，你别这样嘛。”林予心说半百的人怎么心理素质这么差，他把窗户关紧，&1dquo;大哥，这儿太冷了吧，我早就算出你不是吃苦受穷的命，巴哥也说你其实并不缺钱，那你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这么苦啊。”

  向洧云沉默了许久，缓缓握住了林予的手。

  &1dquo;小弟，我答应过，如果输了就告诉你我的秘密。”向洧云目光悠远，思绪也缥缈起来，&1dquo;这个秘密没有人会相信，我也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，但是你不一样，从你算准我的命数我就知道你不一样。”

  林予表情认真地说：&1dquo;大哥，这世界上有的事情永远不会被相信，但不代表它就是假的。只要你不骗我，我一定信你。”

  他总是这样，容易掏心掏肺。

  向洧云几乎落下泪来：&1dquo;小弟，其实我不是这里的人。”

  林予当然看得出来：&1dquo;我知道，大哥，你是哪里人？”

  &1dquo;我&he11ip;&he11ip;从很远的地方来。”向洧云的声音仿佛骤然苍老，&1dquo;天高地阔，自在春秋，我来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。”

  &1dquo;大哥，你到底从哪来？”

  &1dquo;&he11ip;&he11ip;吴越春秋。”

  林予没听明白：&1dquo;四个字？是不是和西双版纳差不多？”

  向洧云险些咬了舌头：&1dquo;&he11ip;&he11ip;是春秋时期的吴国。”

  林予懵透了：&1dquo;你说人话？”

  &1dquo;小弟，你信我！”向洧云切齿拊心，&1dquo;我就是——吴王夫差！”

  窗外大雨瓢泼，滚下一道惊雷，林予跌坐在地，已经被向洧云的这道雷劈得外焦里嫩，慡口苏脆。

  第46章我欲因之梦吴越

  雨变大又变小，只有气温在稳定地降着，林予跌坐在塌边的蒲团上，道不明此时心里是何种滋味儿。他难过，他觉得向洧云人不错的，怎么还没六十就老年痴呆了。

  向洧云由卧变坐，老僧入定一般盘着双腿：&1dquo;小弟，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。”

  林予扒着床沿：&1dquo;大哥，我不觉得你可笑，我为你难过，你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。你也说了，天高地阔，自在春秋，你困在这两间屋子里，肯定经历了常人不明白的痛苦。”

  向洧云闭紧双目，两行浊泪缓缓流下：&1dquo;我所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，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，初来这个大千世界时，我自己又何尝相信。”

  林予骨碌起来，爬上床榻抓住向洧云的双肩，他急切地晃了晃对方：&1dquo;大哥，你别跟我开玩笑了，不要因为赌输了就编造个秘密来唬弄我。没关系的，之前打赌就当玩儿了，你别在意，我也没当真。”

  &1dquo;小弟！”向洧云抬头看他，眼中绝望满溢，还夹杂着一丝愤怒与不甘，&1dquo;你说了，这世界上有的事情永远不会被相信，但不代表它就是假的，为什么你不信我？！”

  林予好痛苦：&1dquo;我怎么信你啊&he11ip;&he11ip;你如果说其实你是中央政治局常委，哪怕你说是爱觉罗的后裔，我没准儿都信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可你说自己是吴王夫差，这就有点过分了吧。

  向洧云扔下羽绒被，反扣住林予的手腕从床榻上下来，他病恹恹的状态瞬间消失，走动间竟然还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势。

  林予被拽着走到了外屋，向洧云关紧门窗，随后走到了桌前，一把扯掉了桌布。林予这才注意到，那张桌子一直盖着张厚实的布，严严实实的，连桌腿都看不见。现在真相大白，原来桌布下根本不是桌子，是一口深酱色的大木箱。

  向洧云站在及腰高的木箱前，微微转过侧脸：&1dquo;小弟，你我既已结拜，大哥就把所有事都告诉你。”

  林予腿软，他真的不是很想知道。怎么还有事呢？这大哥自己都是夫差了，还能有什么事啊？难道箱子里是西施的嫁妆吗？

  向洧云从领口中掏出一圈细绳，绳上挂着一枚薄薄的铜钥匙，他摘下将钥匙插进锁孔中，啪嗒一声开了箱子。枯瘦的大手抓紧箱盖，奋力一掀，随即听见了林予的尖叫。

  林予的眼珠子呈凸出状态，他直不楞登地盯着那口箱子，捂着嘴都憋不住叫声。箱子里全是钞票和金条，码得整整齐齐！这间破屋刹那间蓬荜生辉！

  &1dquo;大哥，这都是你的财产吗？”他不是险些咬了舌头，他真被惊得咬了舌头，&1dquo;你有这么多钱，为什么要住在这儿？”

  向洧云回身朝他伸手：&1dquo;小弟，你过来。”

  林予的双腿像泡了金水，移动不是很方便，几步的距离磨蹭了很久。终于走到了箱子前，站在箱子前看得更清楚了，红色的百元大钞，闪着光的长方形金条，好、好他妈漂亮。

  向洧云揽住他的肩：&1dquo;你算过，说我是富贵在天的命。没错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经商三年，吃过数不清的苦，好在，也赚了常人赚不到的钱。”

  林予盯着钞票和金条移不开眼睛，向洧云继续道：&1dquo;当我拥有亿万身家后，我的竞争对手也变得强大，是人就有弱点，就有百密一疏的时候，我也一样。”

  林予终于回神：&1dquo;大哥，你遇到困难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