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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黄家村小学关停（第1页）

张继国和往常一样带着张娜、张磊去黄家村小学工作。

天气越来越冷了，他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去往黄家村的路上。他不知道是风太寒冷了，还是思念妻子万子圆。他眼眶开始湿润。

平原的冬季总是如死灰一般寂静。寒风一吹，楝树的果子也重重的砸在张继国的头上。女儿张娜接住一颗楝树果，坐在车子后面玩弄起来。弟弟张磊坐在摩托车最前面，小脸冻得通红。他感觉父亲的情绪低落，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姐姐张娜。

路边白杨树旧黄的叶子洋洋洒洒丢在张继国崭新的摩托车上。强烈的新旧对比，让张继国觉得无比的伤感。他感觉自己就像这些旧叶子，随时随地会破碎。不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，再一次证明这是一个萧条的冬季。

快骑到黄家村小学，就听到小学广播正播放着周华健的《大约在冬季》

轻轻的我将离开你，请将眼角的泪拭去。漫漫长夜里，未来日子里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。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，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………

听着歌曲，张继国更加想念妻子了。夜晚他陪着俩个孩子睡觉，也开始教俩姐弟哼唱《大约在冬季》

张继国熟识乐理也会简谱，他是黄家村小学的语文老师和音乐老师。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教张磊和张娜唱歌。但唯独不会教张洁。更何况他从一开始也没想到要带张洁来黄家村小学。他自然而然、明目张胆的忽视着二女儿张洁。

第二天清晨，校长黄海波办公室被围得水泄不通，张继国作为校长的得力助手，自然急急忙忙跑去维护秩序。他想是不是有几个家长延期交学费，和校长在扯皮推诿呢？

他一边想一边走进人堆里，可是瘦小薄弱的他根本挤不进去。他索性去敲校长弟弟周海涛的房门，却现周海涛已经不见了。连房间里面的衣服行李都不翼而飞。宿舍已经全部搬空了。

他想上周五才和周海涛、徐作人一起喝酒吃白菜炖鱼，聊到深夜。怎么这一会儿，好朋友周海涛却不见踪迹了呢？

正当他非常疑惑的时候，徐作人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宿舍。支开徐康说：“继国，海涛出事了！就在星期五晚上…”徐作人支支吾吾的想往下说，却急坏了张继国。

张继国连忙追问：“海涛出什么事了？我去他房里找他，看到东西都搬空了！他怎么会不辞而别呢？我看咱们周校长也在办公室啊！”

徐作人长叹一口气说：“那天晚上海涛喝完酒，去了他亲姐周海芬家，竟然把外甥女李娟给……”徐作人说不下去了。

“李娟我知道啊，在我班上！海涛还经常交代我对李娟好点！海涛能把亲外甥女怎么样？”张继国说着说着就屏住呼吸……他惶恐不安的望着徐作人。

徐作人鼓足一口气说：“是的，海涛他，他强暴了李娟……李娟现在被送到村卫生室了。周海芬亲眼看到弟弟逃出去了！黄家村的人都知道了，李娟的父亲李大强现在在学校要人！

张继国吓得直接坐在了板凳上：“你别胡说啊！作人！这些话可不是乱说的！

“海涛是我好兄弟！我再不是东西也不敢造谣这个…有一次海涛酒喝多了，是说起过李娟很漂亮，说她长得很像自己的初恋彭佩。难道星期五借着酒意做了这些混蛋事情？…哎！”徐作人又支支吾吾嘀咕着。

张继国大脑一片空白，周海涛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，也是自己的恩人。

他没有想到海涛会犯这样的糊涂事。海涛确实人爱玩风流成性，他一直想着初恋彭佩，自从彭佩嫁人生子之后，周海涛就放任烟酒迷恋上了打麻将。这份工作还是因为亲哥周海波是校长才勉强维持。

彭佩也是张彭台的，人非常漂亮白净，曾经张继国和周海涛一起追过彭佩，彭佩后来和周海涛交往了三四个月就提出了分手，转眼嫁作他人。周海涛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。

这时，门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，把张继国从思绪里拉了出来。

原来是李娟的奶奶坐在地上打滚吼骂：“你们周家都不是好东西啊！亲舅舅做出这样的事啊！你要毁我们家啊！毁我李娟！我李娟长大了怎么嫁人啊！周海波你今天，你今天不把你弟弟交出来，我就死在你这里！”

李娟奶奶一边说一边做撞墙的动作。张继国立马冲出来拦住了老人家。张继国此时无声的望着校长周海波，周海波一夜之间头全白了。

他颤颤巍巍起身说：“亲家！那小子我一定会交给你了！等我找到他，我会给你们李家一个交代！”

“别喊亲家！周海涛就是个畜牲！等我找到他，我一定把他剁了！现在我找到你了！你也别想推卸责任，他是不是你黄家村小学的老师，先不说你是哥哥，你是他的领导吧！你怎么敢要这样的人当老师！？”李大强怒火攻心手不停的抖。

李家几个堂兄弟堵在黄家村小学校门口，对着送孩子的父母们喊：“别到黄家村小学上学了！里面的周海涛老师是个强奸犯！校长周海波包庇亲弟弟！谁家女孩敢往里面送啊？周海涛强暴的就是五年级的学生李娟！”家长们不知道情况也慌张的追问门卫室的大爷，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家长吵着要见校长。

李大强听到堂兄弟的叫喊一下子脸面尽失。他对着校门口说：“别他妈提我们家娟儿，别提我们娟儿…”他一边说一边哭出声来。

张继国望着眼前这一切仿佛电视剧一样的画面。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了。他始终不敢相信这个慷慨解囊的好朋友好贵人海涛，竟然犯这么大的错误！

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维护周海涛，还是要跟着大家一起骂周海涛了。他整个人已经几近失去知觉。同样失去知觉的还有徐作人。

李家人闹累了就瘫坐在周海波的办公室地上，这件荒唐滑稽的大事！很快就传播了出去。农村的冬天不忙，最适合传闲话了……

中午派出所和教育部都派了工作人员过来取证调查，徐作人和张继国也被叫过去问话，他们也交代了最后一次见到周海涛是在星期五的中午。

派出所的人交代张继国，如果周海涛回来找他们，一定要联系派出所。不能包庇罪犯，早日改造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。派出所也拿出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周海涛就是强奸犯。

“李娟”事件却迟迟没有等到周海涛的出现，黄家村小学也因为在校老师师德建设不过关，以及校长包庇老师等罪过。被迫关停了。

张继国失业了……

真是成也周海涛，败也周海涛！

张继国离开黄家村小学那天。雪已经落了两天，上午刚停止，强烈的冰冻凝固了无限大的积雪面。在雪底下，黄家村小学偃卧着，仿佛已经消失了。没有烟火的教职工宿舍，和路上的石块一样冷。在白色的平原里，看来很像死了黄家村小学，仿佛罩上一层白茫茫的殓尸布。

张继国打包了一些衣服和碗筷，带着张娜张磊告别了徐作人徐康父子，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贴了封条的黄家村小学。思绪万千的骑上摩托车离开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