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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女俩面对面坐着，中间仿佛隔了一道鸿沟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，也许是苏夏宁愿在学校待着，都不愿意回家的时候。或者是苏夏生病了，只能自己扛过去的时候。那道鸿沟将亲情劈成两半，再也不可能重合。苏长洺狠狠抹了把脸，&ldo;小夏，你阿姨怀着孩子，情况也不好，她跟爸的岁数加在一起都过百了，事情过去就过去了，你能不能……&rdo;苏夏开口打断，&ldo;过去了吗？&rdo;苏长洺看女儿没有血色的脸，透着青色，他所有声音都堵在喉咙里。苏夏平静下来，&ldo;爸，其实你很偏心。&rdo;苏长洺的眼角一抽，&ldo;你是我女儿，我要偏心也是偏向你。&rdo;苏夏摇摇头，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父亲，&ldo;你不是。&rdo;苏长洺放在腿上的手神经质的一动。苏夏说，&ldo;爸，如果换成是我处心积虑的对付李兰，让她遭受冷嘲热讽，受尽冷眼，你不会认为我跟她道歉，说一句对不起，事情就算两清了。&rdo;&ldo;你大概会把我赶出家门，让我自生自灭吧。&rdo;苏长洺想反驳，但是又无法组织语言。&ldo;我从来没有说过一次，让你在我跟李兰之间做个选择，因为我不敢。&rdo;苏夏顿了顿，&ldo;我知道你会选她。&rdo;苏长洺看着自己的女儿，眼神里充满不解，&ldo;一家人为什么要划出界限，弄的这么生分？&rdo;&ldo;你，李兰，还有那个孩子是一家人，没有我。&rdo;苏夏说，&ldo;爸，那个家真的没有我。&rdo;苏长洺许久才开口，&ldo;你不肯原谅你阿姨，也不会放过李家是吗？&rdo;苏夏说，&ldo;爸，我不是圣人，也没得失忆症。&rdo;她又说，&ldo;至于李家，这事跟我没关系。&rdo;苏长洺低着头，双鬓银白，&ldo;小夏，你一直很优秀，也听话，这次你让爸失望了。&rdo;苏夏笑了一下，却像是在哭，&ldo;因为我想活的开心点。&rdo;一阵窒息的默然后，苏长洺站起来，他往门口走，背影佝偻，显得那么落寞。苏夏把脸挪向窗外，&ldo;爸，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。&rdo;苏长洺碰到门把手，他整个人都僵住了。半响，苏长洺说，&ldo;有沈肆照顾你，爸也放心。&rdo;苏夏坐在那里，不动弹，也不说话。开门出去的时候，苏长洺说，&ldo;看到沈肆那么对你，爸心想，自己还是做对了一件事。&rdo;苏夏攥紧手，指尖微微发白。她清楚，父亲所指的是当初逼迫她嫁进沈家。凡事都有因果。苏夏回神的时候，门关上了。沈肆进来，苏夏还是之前那个姿势，好似是窗外有什么风景吸引着她。然而窗帘拉的严实，什么都没有。沈肆把苏夏摁在怀里，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。苏夏的声音闷闷的，&ldo;李家的事是你做的？&rdo;沈肆说是。苏夏没再问一句。她要努力遗忘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，还有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交集的那些人。沈肆摸到她的脸，&ldo;不回去了。&rdo;苏夏说，&ldo;我没事。&rdo;已经答应了爷爷，她不想让老人家不开心。谁对她好，她知道。第二天，苏夏就跟沈肆下山，去老宅陪爷爷过年。老爷子高兴坏了，早早就在客厅等，隔一会儿就上门口瞅瞅。陈伯也跟着高兴，让佣人们准备多点茶点，他记得大少奶奶爱吃。大铁门那里传来车子的引擎声，老爷子拄着拐杖出门。要不是陈伯拉着，劝说地上滑，他已经迎上去了。沈肆提着礼品，苏夏跟在身旁，还没靠近就喊，&ldo;爷爷。&rdo;&ldo;哎。&rdo;老爷子招手，&ldo;快进来。&rdo;苏夏边换鞋边说，&ldo;屋里好暖和。&rdo;陈伯说，&ldo;大少奶奶，老爷子念叨了一早上，一会问空调温度合不合适，一会又要我们把地毯换厚的。&rdo;苏夏挽着老爷子，眉眼带笑，那抹笑意也浮现到脸上。沈肆见了，紧锁的眉宇稍松。跟老爷子说了会话，苏夏去了洗手间。老爷子趁机问孙子，&ldo;肆儿，小夏怎么瘦了那么多？&rdo;沈肆说，&ldo;她这段时间胃不舒服。&rdo;&ldo;胃不舒服？怎么个不舒服法？&rdo;老爷子一听就急了，&ldo;带她上医院看过了吗？&rdo;沈肆说，&ldo;看过了。&rdo;&ldo;这胃出毛病，只有慢慢调理了。&rdo;老爷子沉吟道，&ldo;你平时要多花点心思照顾她，不要不耐烦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