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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逐君收回思緒，笑道：「我知道。」

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安慰人魚的小心靈：「這裡的路太複雜了，而且是那條路的問題，和咱們沒有關係。」

「是那條路的問題。」花沐一臉嚴肅的看向前方，耳朵尖早已紅透。他輕輕剝開一顆水果糖含在嘴裡：「這麼多的樓房和小巷，你們曾經是怎樣記住這麼多路的啊？」

夏逐君掛上檔，道：「我們之前的車上會有導航這個東西。它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指出很多路，使用方便，根本不需要記路。」

「導航？那和我們的磁場是不是很像啊？」

「都是一個作用，導航最重要的是衛星，但生物中有很多是用磁場定位的。你們會感受到磁場嗎？離了磁場還能不能分得清方向？」

花沐搖搖頭，想起曾經的經歷：「我們就是依靠體內的磁場和地球的磁極共鳴而辨別方向的。人魚很少感受不到磁場，它無處不在，魚群能夠自然而然地和它共振，從而去更遠的海域。

「但一旦失去磁場的指引，我們在茫茫大海之中也會辨不清方向。」

花沐抬起頭：「我有和你說過我是怎麼遇到哥哥的嗎？」

夏逐君側臉看向他，花沐陷入回憶，輕聲道：「我當時年紀很小，受了嚴重的傷，還被幾隻虎鯨纏住，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去了方向，在海洋中徹底迷路。如果不是哥哥路過，我可能就活不到現在了。」

花沐不知想到了什麼，眼睛亮晶晶的：「哥哥的尾巴級大，擊打水面濺起的水花誰都比不了。而且因為他和我是不同種類的生物，哥哥可以一直離開海洋，不用受到缺水的困擾。」

「藍鯨是哺乳動物，沒想到上岸也會有這種不同，」夏逐君轉彎加，想起無端從腦海深處出現的記憶，「你年紀小小的，怎麼受傷了？」

花沐仔細回憶著年幼時的經歷，腦海中只剩下一絲其他的印象。他搖搖頭，道：「我想不起來了，大概是遇到了海底專門集群狩獵的隊伍吧。」

他伸了個懶腰：「那時我實在是太小了，很多東西都記不清了。不過和哥哥在一起後我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的事情，當年我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潛入海底去逗那些魚群。」

花沐不知想起了什麼，興高采烈道：「我特別喜歡鑽進珊瑚礁里去捉水母，那些水母一個比一個膽小，有很多還會發光，我在居住的洞穴里掛了好多，聚在一起遊動的時候比夜明珠還要亮！」

「海底能發光的夜明珠是不是很多？」

「那倒不是，」花沐看著車窗上的倒影，眼前浮現記憶中的場景，「能發出亮光的夜明珠百里挑一，很多都被人魚用來收藏了，真正掛出來當裝飾的還是少數，大家一般都是捉一些能發光的魚和水母養在洞穴，用海帶編成漂亮的籠子掛起來，這樣不僅可以防止他們餓死，也能擁有持續的光源。」

水果糖在口腔中融化殆盡，夏逐君已經找到了另一條避開裂縫的路，成功的繞了過去。他們已經趕了許久的路，繞過這個地方抵達的下一座城市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。

夕陽逐漸落下，金色光輝籠罩大地，夜色降臨的很快，橙色雲彩逐漸染上紅色，最後與夜幕融合在一起。路兩旁的枯葉被風吹起，細微的沙沙聲伴隨著樹枝輕輕挪動。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野貓蹲在牆角，警惕的望著開著巨型怪物的陌生來客，遠方傳來悠長的貓叫，老鼠從下水道一晃而過，貓發現了活物的蹤跡快追了過去。

廢墟的黑暗之下是另一片欣欣向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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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半夜，汽車的燈光照亮前方的小路，他們終於來到了那座臨海城市的邊緣，夏逐君揉著酸疼的手腕，他從昨天到現在幾乎沒怎麼休息，好在終於快要到達最終目的地，他語氣略帶上揚：「花沐，我們馬上就要到了。」

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燈光，花沐揉揉眼，腦海里感受到的頻率越來越強烈，那是熟悉的力量，在曾經的很多年盤旋在他的身邊，帶來洋流般的溫暖。花沐摁住自己的心臟處，胸膛處的跳動越來越快，手心傳來輕微的觸感，花沐抬眼看向城市的最高處，那裡有一抹淡淡的光亮：「哥哥就在這裡。」

他的哥哥很聰明，在那座塔尖上放置了一個獨特的夜明珠，微弱的光線照亮那處區域，只有人魚才知道那是什麼，看到的人類只會把它當作普通的燈光。

夏逐君長舒一口氣，繞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平整的街道準備進城，路兩旁的小區黑漆漆的，沒有任何動靜，就連一束普通的光也沒有。他心下疑惑，心裡頓時敏感起來，在小心為上的準則驅使下決定退出去走另一個方向。

夏逐君還未剎車，反光鏡里突然反射出一絲亮光，根據無數次生死一線的直覺，夏逐君雙手猛打方向盤，油門踩到底，吱呀——！一聲劇烈的摩擦聲過後，車頭猝不及防的鑽進臨近的一條街。千分之一秒後，一束子彈緊貼著車尾掃了過來，噼里啪啦！的一串撞擊巨響，數顆子彈與地面擦出火光，後備箱蓋直接凹陷成了子彈的形狀，滋滋冒著熱氣。

「花沐，保護好自己，我們遇到埋伏了！」

「我來幫你。」

夏逐君精神緊繃全力加，但埋伏的人已經將這一片清空，毫不費力的追了過來，子彈從上方灑落追逐著地面上的車。夏逐君眉頭緊皺，花沐從副駕駛跳到后座，熟練地組裝槍枝，窗戶打開了一條縫，他架起槍口，憑藉著直覺朝著黑暗處掃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