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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时间,已经是火灾以后,第三个月。
&1dquo;我当时,”他斟酌着用词,&1dquo;因为一些原因,没有办法接触外界,后来,又因为钟家的信息监控,加上宋致宁一直有意无意待在你身边,所以耽搁了跟你联系。”
他说的那样平静,仿佛在叙述旁人的故事。
陈昭却抬眼,看向他眉尾那条疤痕。藏在他的眼睛后头,依旧明晰而顽固,又不容分说地横亘其间,微微凸起,隐约可见缝合过的痕迹。
&1dquo;&he11ip;&he11ip;”
她试图用扶额的姿势掩饰住一瞬间汹涌而来的泪意,却还是在开口说话的瞬间,被止不住的哽咽泄了底气。
&1dquo;我一直很担心你,”她只能说,&1dquo;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,如果我知道&he11ip;&he11ip;”
如果她知道,这一切的前因后果。
她宁愿从始至终,没有在那个小巷遇见钟绍齐,没有追着钟同学跑,没有让钟同学,有一丝一毫,为她动过心。
这样,钟绍齐就能永远,永远是那个高不可攀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豪门贵子,是完美到让人不敢生半点遐想的钟家太子爷,在工作场合一丝不苟,在社交场上风度翩翩。
而不是在火海里濒死挣扎,不是破了相又丢了身份,不是&he11ip;&he11ip;
不是这样。
无言间,钟绍齐伸手,拨开她遮住双眼的手指,大拇指擦过她眼角,揩去汩汩泪意。
&1dquo;这是我选的路,”他低声说,&1dquo;昭昭,我只是在为我选的路负责,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——&1dquo;而且,”他顿了顿,&1dquo;还有一段故事,我想讲给你听。”
&1dquo;嗯?”
他轻轻抚过她哭得涨红的脸颊。
&1dquo;我被救走的时候,就觉得很奇怪,谁会在那个时候出手救人。”
后来才现,那个安排救走他的人,竟然是他多年未见的大妈——他的父亲钟礼扬法律意义上的妻子,曾经真正的&1squo;钟夫人’。
香港巨富李家嫡女,李卿言。
她是个和洛如琢很像、又完全不一样的女人,
长得很像,性格南辕北辙,温文尔雅,知书达理,柔弱到让人时常忽略她的存在,以至于当年钟绍齐被接回钟家,也不过匆匆和她见了一面,叫过一声&1dquo;大妈”,便从此和她再无瓜葛。
她早早搬回李家旧宅,多年不曾露面,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助,并且在病床前,告诉了钟绍齐,一个从来不曾得知过的真相。
&1dquo;礼扬是自杀,”两年前的那个夏天,李卿言像个慈爱的母亲一样,坐在病床边,轻抚他额。
话音分明平静温柔,却依旧笑中有泪,几度哽咽,&1dquo;在那个孩子被人揭露,是我们私下在美国抱养之后,为了报复钟老爷子,他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,就那样死在那个雨夜里。”
隆隆雨夜,电话里平静的交谈,而后,是刺耳的刹车声,轰然炸裂。
她的丈夫,一如平生的任性恣意,就那样不管不顾的死去,把她的一生,也跟着葬送。
&1dquo;他从没见过你,阿齐,但他说,你一定长得跟他很像,性格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他告诉我,你母亲一直盼着他死,只有那样,才能把一切都留给你,现在,你们都得偿所愿了。”
她说,&1dquo;你爸爸他一直很想见见你,偷偷让侦探躲在你的家门口,拍了几张你的照片,揣在钱包里,经常拿出来看看,他也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礼物,可每一次都会被你母亲退回来,连我都记得,有漂亮的小皮球,有小汽车,有&he11ip;&he11ip;有很多很多,阿齐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我以为我能忍的很好,我不想让你们母子开心,可今天看到你,我突然想告诉你很多,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阿扬。”
他沉默,无言以对,无法作答。
有关&1dquo;父亲”的形象,一如既往的模糊,又在某个瞬间,变得隐隐约约,生了个轮廓。
李卿言在他的病床边,静静坐了很久。
末了,她起身,在他病床边,放下一叠磁带。
&1dquo;我代为保管了好多年,是时候还给你们了。总之,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,阿齐,好好活下去吧,不然,你爸爸一定会不开心的。”
&1dquo;别让他不开心,这是我唯一的愿望。”
=
陈昭看着钟绍齐在某一瞬间,不自觉沤红的眼眶。
他分明叙述自己的煎熬时不疼不痒,讲到父辈的事,情绪却突然难以自抑。
她只能僵直着身体,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拥抱,而后,双手轻拍他背脊,难得有一次,能像哄小孩一样哄哄她的钟先生。
&1dquo;我和我爸爸,很像吧?”他说,&1dquo;她告诉我以前的事,我第一个想到的,只是,如果没有你的话,陈昭,我是不是也会死在某个雨夜里,因为厌倦了那样的生活。”
毕竟,他和父亲一样,都有着从骨子里扎根的固执,和与世界的冷眼相对。
她轻拍他背脊的动作,忽而僵住。
不仅因为他的话,也因为,在室内,仅仅隔着衬衫而非西服,她那样触碰到他,方才察觉他背后肩胛处一直延伸到腰,凹凸不平的肌肤。
为什么不能来联系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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