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尘小说网

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

第171页（第1页）

我被问住了。小孩子总是会说出最直接的真相，让人猝不及防。我曾经跟郑敖说，横亘在我们之间的，是他做过的那些事，但是只要是做过的事，就是已经终结的、可以量化的，而时间在往前走，他比我聪明，所以在试图用别的事抵消掉那些。&ldo;不会的，睿睿，&rdo;我安慰他：&ldo;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，他现在只是伪装而已。&rdo;&ldo;但人会长大啊。&rdo;睿睿焦急地看着我。我懂他说的意思。曾经在睿睿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，脾气很坏，对人非常没有耐心，那时候牛牛喜欢找他玩，只要牛牛靠近他，他就把牛牛推开，牛牛皮实，摔个屁墩儿也不哭。继续跟在他后面走，但是别的小孩没有这么乖，也有家长跟我投诉过，睿睿那时候很小，我跟他讲道理，说要将心比心，别人摔了会痛。他说：&ldo;爸爸，我看他们摔了我一点都不怕他们疼，我是不是一个坏人啊？&rdo;他继承了郑家人骨子里的冷漠，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，和病入膏肓的聪明。但我告诉他，人是会长大的，你会渐渐学会和这个世界和平共处，爸爸不会改变你的本性，只要你能不伤害别人，其余的事情爸爸不会勉强你。他是怕郑敖像他一样，成长为更好的人，这样我就没办法拒绝了。但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。我只能摸摸他的头发，告诉他：&ldo;不管怎样，爸爸都会一直陪着睿睿的。&rdo;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。-我给郑敖装了一大碗饭，面上堆满排骨、牛肉、青菜粉丝，然后带着睿睿端去给他吃。郑敖正屈着一条腿靠在墙边上，怡然自得的样子。只差嘴里再叼根烟，就是一个地道的痞子样，楼上的阿婶下班回来，朝他笑了笑，他还伸手打了个招呼：&ldo;早啊？&rdo;我让睿睿给他道歉。睿睿很不服的样子，不过还是很听话，慢悠悠地蹭到他旁边，理直气壮地说：&ldo;对不起。&rdo;郑敖伸手摸了摸睿睿的头。&ldo;好小子，还知道算计我，&rdo;他一点不生气，反而笑得开心：&ldo;倒是挺像我小时候的。&rdo;我把饭端给他吃，不理睬他试图搭话的意图。关上门，我坐下来给睿睿喂饭，不到三秒，房门被拍得震天响。我开门一看，郑敖伏在门框上：&ldo;水……水……&rdo;看来是被噎到了。我叫声睿睿，睿睿端着桌上的一杯水晃晃悠悠地过来了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加料。郑敖喝水的时候，我抱着手在旁边看他。他坐在地上，上半身靠在门框上。旁边是一堆我给的毯子之类的，大概是哪位大婶母性发作，把楼道里擦得干干净净的，大概也是他刷脸刷来的。&ldo;郑敖，要我给你个纸箱子吗？&rdo;他快噎死了，仍然在慢悠悠地喝水，对着我笑：&ldo;要纸箱子干什么？&rdo;&ldo;收钱啊，&rdo;我毫不留情地说：&ldo;你这架势，和街边坐地经营的乞丐也没什么两样吧。&rdo;郑敖笑得更灿烂了。&ldo;哪能啊，&rdo;他反驳我：&ldo;乞丐长我这么帅，就可以去冷饮店当服务员了。&rdo;他不知道是真渴还是拖延时间，仍然慢慢喝。喝水的过程中，又上来一位下晚自习的女孩子，脸红红地走过去了。我躲到一边，不想让邻居知道我认识他。&ldo;郑敖，被人看见你现在这样子，你心里是什么心情，不觉得丢脸？&rdo;我试图唤起他的羞耻之心。&ldo;挺好啊，&rdo;他大概是住得惬意，又有水润喉，顿时才思敏捷：&ldo;颜回居于陋巷而不改其志，我现在这样子只能算穷，不能算丢脸。古今圣贤大都是穷困的，人不以钱财论高低，小朗，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啊？&rdo;&ldo;那我拍两张照片传给李貅，让他给你那些北京的朋友看一看，宣扬一下你的圣贤事迹，岂不是更好？&rdo;我掏出手机来。他大大方方摆好姿势，靠在墙上：&ldo;拍吧，他们那群煞笔看不懂的，还以为我在玩什么新潮流呢，搞不好明天就有人跑到长安大街上模仿我。&rdo;我对他的厚脸皮无言以对了。&ldo;你自己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对吗？&rdo;我换了一个切入点：&ldo;像李貅他们都在干正事，郑家就你一个人了，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，对得起你爸他们吗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