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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（第1页）

我在家里人的呵护下，慢慢开始长大，从刚开始在地上爬，到站起来走路，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，也就是说我在一岁之前就已经学会了走路。

我的语言也很有天赋，在七个月的时候，就会喊“妈妈”了，一岁的时候，爷爷奶奶他们都会叫了。

我是家里的独宠，他们都疼我，去哪里都喜欢带上我，哥哥们出去玩，也爱带着我。虽然我老是被他们甩得很远，但我还是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。

村里的人每次也喜欢逗我玩，总是开玩笑地说道：“小花，你是个黑户，你知道吗？”

我总是懵懂地问他们：“什么是黑户？”然后两个眼珠子一转一转地就跑开了。

但他们总会不放过地说道：“回去问你妈去，哈哈。”

自从我听得懂话以后，我就老是听到这样的问话，不过每次都是没有我们家大人的时候，他们才会这样问。

村里的人，也不是说他们坏，他们只是无趣罢了，因为他们的世界就这么大，总是要找点乐子的。

所以大多数时候，他们也不会说出什么太恶劣的话，只是偶尔调侃几句某个人身上的独特之处。

时间久了，大家也就都习惯了，哪家还没点特别的事情，说出来逗大家笑笑也不是坏事，总能愉悦人心情的。

家里差不多经过一年的省吃俭用以后，生活才稍微好了一点。等我走路以后，妈妈就开始跟爸爸一起下地了。

而我更多时候也是跟奶奶呆在一起，她喜欢到村子里面去找她的老姐妹聊天，有时候一聊就会聊几个小时。

我也会静悄悄地在一边玩，什么花花草草的摘着玩玩，玩腻了，就看看蚂蚁赛跑，要不就跑奶奶怀里睡一会儿。

反正一般奶奶不走，我也不会催她走，除非我饿了或是实在不耐烦了。才会闹点小脾气。

因为我很乖巧，也经常能听到堂奶奶她们夸我听话、懂事，有时候也会逗我要抱抱我，熟了以后，我也不会拒绝的。

很小的时候，我总是听不懂她们再说什么，后面慢慢地我可以听懂她们讲什么了。

有的时候是讲哪一家生了什么事，不管好事坏事都说，反正也会添盐加醋。

有的时候会说哪家儿媳妇怎么样怎么样？说到不好的媳妇，她们那个表情就更丰富了，厌恶的表情演示得真的很到位。

反正她们什么都聊，下街买个东西回来也聊，家里吃什么也聊，就算没有话题，她们也能创造话题，聊得不亦乐乎。

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，农村的妇女，不怎么谈政治，不谈政策，她们只聊生活上的事情。

有一次，奶奶跟一群奶奶聊天，我记忆比较深刻。当时也是村上刚死了一个人，是个堂爷爷，年龄不是很大，也就比爷爷大几岁。

她们提到这个爷爷的时候，先会评论一下他生前的做人处事，然后他的家庭，还有就是坐在这里的人跟他打交道生的一些事，也会说一些从别人听到的事，最后也会说他的丧事办得怎么样？儿子孝不孝顺？

整体评价来说，她们一致认为这个爷爷没什么大问题，人很好，就是走得早了，明明还可以享几年福。

一位堂奶奶感叹道：“多好的人呀，说走就走了。”

“是了，说是早上还再吃饭，晚上突然说不舒服，凌晨就去世了。”另外一位堂奶奶也跟着说道。

“是啊，你们说这人活啥，说没就没了。哎，想着我还比他大两岁了，不知道啥时候也没了。”又是一位奶奶失落地说着。

“哎，是啊，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。”奶奶也感叹道。毕竟人走了，对她们这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来说，确实有一点伤感的。

“哎，是啊。我们还是珍惜眼前吧。”堂奶奶又说了一句。

“是啊，要不怎么办呢？阎王爷要收人走也没办法。”你一句她一句地说着。

整个气氛非常地沉重，感觉死神在她们身边一样，每个人脸上都没了笑容，我看着她们有些面无表情的脸，也有点怕怕。就快跑到了奶奶的怀里。

“是啊，我最近呀，老是做梦，总是梦到跟那些死人打交道，是不是快要死了哟。”奶奶说这话的时候，声音很低，那低沉的气息也吹到了我的脸上，我抬头看了看她，虽然很懵懂，但不知怎的，有点心疼她。

“我也经常做这样梦，有时候突然梦中惊醒。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快要死了。”

“我也有这种感觉，看样子大家都差不多呀。”

“是啊，是啊，真是年龄大了，越来越怕死了。”

她们为死亡这件事情，虽然恐慌，但又不得不去面对进行了讨论，最终还是要听天由命。

本来很好的天气，因为她们讨论的话题而显得并不是那么好，人在生老病死面前，真的只能臣服。

每个年龄段的人都要面对不同的烦恼，可是每天依然要坦然面对，只要不是没有了呼吸，我们依然要努力活着。

年老的人，就是因为她们已经走过了沧桑的一生，所以反而更加看淡了很多困难和苦处，只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却越来越怕死。

那种恐惧虽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，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总能感受到。

比如生一点小病，就开始要买药去看，不是开始省钱了，除非那种无法医治的绝症。

还有对每次乡里安排的免费检查，也特别积极，不愿意轻易错过。

甚至有些时候，别人的话语中的安慰，让他们年龄大了，不要做太多事，好好照顾自己就行，明明是关心的话，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快死了，没什么用了。

人呐，在死面前总是很敏感，所以我们再跟老人沟通交流的时候，一定要注意到他们深不可见的情绪，他们不说不表露出来，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怕。

其实很多的老人，晚年要是生活幸福，儿孙孝顺，都不会想着离开的，谁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呢？可是，命，谁能掌控得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