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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两个人心情好了许多，6文再没松开手，抱着瞿燕庭算完了账。经济损失只是一部分，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才是真正的难题。

  回避不是办法，6文问：“瞿老师，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
  一切关系和恩怨都需要厘清，瞿燕庭和6文是一体的，他必须面对，说：“我要找曾震，曾震应该也在等我找他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6文说，“我陪你。”

  瞿燕庭的眼睛微微红肿，侧躺压在枕头里，6文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肩，直到他呼吸绵长。

  夜渐渐深了，6文靠着床头独自失眠，他装作没心没肺，实际上难受得要死。瞿燕庭的遭遇不停在他眼前闪回，心脏揉着怒火一揪一揪地疼。

  等瞿燕庭睡熟，6文放轻动作下了床，他也不知道想做点什么排遣，漫无目的地下了楼，经过吸烟室听见黑胶碟的声音。

  6战擎坐在长沙上抽雪茄，门响，不回头便判断出是谁的脚步声。6文绕过来，隔着两座坐下，开口说：“爸，还没睡呢。”

  6战擎道：“你也不睡？”

  “还不困。”

  6文来回摩挲大腿，都热了：“对不起啊……我又惹麻烦了。”

  6战擎没兴跟亲儿子打太极，这家伙低眉顺眼地服软，那他就主动铺个台阶好了，问：“能应付得了么？”

  不料，6文回答：“嗯，能。”

  6战擎夹着雪茄一顿，重复道：“你能应付？”

  “我能。”6文笃定地说，“我和瞿老师一起面对。”

  6战擎不想兜圈子，挑明道：“不用逞强，我让你们回来，就是——”

  6文胆大包天地打断他，说：“爸，我惹的麻烦我自己处理。错的是我，我一力承担，错不在我，我绝不给人当孙子。”

  6战擎盯着他，分辨了一会儿，无可指摘地沉默着。他猛然清醒，6文不顾他反对做演员之后，一次次波折里从没寻求过他的庇护。

  6文也看着他，说：“爸，你只要相信你儿子没错就行了。”

  这种滋味很陌生，6战擎沉声道：“好，我信。”

  6文咧开嘴，又恢复一点缺魂儿样子：“前三十年缘分不够，未来的大半辈子我要好好保护瞿燕庭，所以我必须自立。当然了……以后家产还是要继承的。”

  6战擎又想踹他，又想摸一下他的头，良久只缓缓道出一句感慨：“你好像没变，也好像变了不少。”

  6文说：“因为爱让人长不大，爱也让人长大。”

  6战擎险些被绕进去，琢磨片刻皱起眉：“你的意思是父爱让你长不大，你媳妇儿的爱才能让你长大，是不是？”

  上次挨揍的回忆涌上心头，6文胆寒道：“我媳妇儿就在楼上呢！你可别欺负我！”

  6战擎恨铁不成钢，笑骂了一句：“滚吧。”

  6文也困了，麻利地起身往外走，到门口一回头，望着6战擎的背影狠了狠心，朗诵道：“父爱如山，你永远都是我爸！”

  门关上，6战擎把雪茄捏变了形。

  第95章

  在南湾过了一夜，许是身心疲倦，瞿燕庭安稳睡到九点才醒，醒来时旁边空着，床单触手已无余温。

  在别人家睡这么久，瞿燕庭赶忙穿戴好下楼，小餐厅备着饭，玲玲姐招呼他：“瞿编醒啦，快过来吃点东西。”

  家里人少，这会儿更是安静，瞿燕庭略微拘谨地吃早饭，问：“伯父上班去了？”

  玲玲姐说：“嗯，6先生每天出门很早。”

  瞿燕庭又问：“6文也出门了？”

  “没有，在东楼的会客室。”玲玲姐道，“他出门不方便，公司来了人在开会呢。”

  瞿燕庭分心看手机，网络舆论依旧凶猛，大概6文一天不公开回应，大众就不会善罢甘休。曾震团队的声明在头条挂了一夜，声势浩大，集结了大半个娱乐圈的支持。

  约莫一刻钟后，6文顶着俩黑眼圈走进来，手上拿着一沓文件，他绕到椅后俯身吻瞿燕庭的心，说：“早，睡得好不好？”

  瞿燕庭扭头，问：“开完会了？”

  6文把文件撂桌上：“处理了一堆合约，通告全部取消。有部剧公司参与了投资，上午去和片方谈谈，看人家还要我么。”

  瞿燕庭望见花园里停着几辆车，孙小剑靠着一辆车头抽烟，随后楼里又出去一拨人，个个西装革履。

  他好奇道：“那是不是寰6的员工？”

  恰好玲玲姐端来咖啡，刚欲开口，6文用一个眼神顶了回去。他舔了舔嘴唇，沉吟道：“嗯，是寰6的助手团。”

  玲玲姐看他一眼，闭上嘴回了厨房。

  时间不早了，6文和孙小剑一起去见片方，春色大好，两个人死气沉沉地闷在车厢里，从无名到蹿红，再到陨落，比坐过山车更刺激。

  抵达片方所在的公司，6文戴着帽子和墨镜下车，在会议室被晾了二十分钟后，他觉得用不着谈了，八成是白跑一趟。

  果然，在孙小剑费尽口舌的极力争取下，片方依然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他们。6文倒是能理解，利字当头，谁会愿意用一个价值跌停的艺人。

  所有工作一夜之间蒸殆尽，6文不得不承认，他见识了圈内顶尖导演的能量。忽然落得一身轻，他自嘲地说：“我是不是该度个假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