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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正中间的马车里，李砚尚且没有回神。

  前一日，刚听说六位都督夫人再度入都护府来拜见大都护夫人，还想着他姑姑会很忙，哪知到了半夜，他就被露叫起来，登上了这辆车。

  事前完全没有半点风声给他。

  城守夜半开城放行，到此时，早已不知走出多远了。

  马车很开阔，他的身旁坐着栖迟，对面坐着曹玉林，露就在靠门的地方。

  秋霜没来，据说是被他姑姑留下照看商号了。

  &1dquo;放心，这都是安排好的。”栖迟早就留心到他神色了，温温和和地说了一句。

  李砚点头：&1dquo;嗯。”

  他心里有数，那日遇刺的事还历历在目，姑姑带上他，肯定是为他的安全着想。

  他又看看对面的曹玉林，除去上次被她救，这是第二次离她这般近。

  忽而想起至今还没向她道过谢，他立即坐正了，向她端正地见了个礼：&1dquo;那日多谢女将军相救大恩了。”

  曹玉林英气勃勃的眉眼看向他：&1dquo;世子不必客气，我已不是什么将军，直呼我姓名即可。”

  &1dquo;那怎么行，您于我是长辈，也有救命之恩，我&he11ip;&he11ip;”李砚一身教养，向来知礼，可说完却又不知该叫她什么，不禁看向姑姑，以眼神求助。

  栖迟提点说：&1dquo;跟着你小义叔唤就是了。”

  李砚常听栖迟唤她&1dquo;阿婵”，开口道：&1dquo;那我唤阿婵婶？”

  跟着叔来叫，可不就得叫婶？

  曹玉林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竟多了丝不自在：&1dquo;世子还是叫我名字好了。”

  栖迟因侄子这一个无心之言，心情都松快了一些，怕曹玉林更不自在，还是说：&1dquo;唤阿婵姨就是了。”

  李砚搭手，忙改了口。

  曹玉林这才没说什么，算是默认这个称呼了。

  队伍忽而停顿。

  紧闭的木质车门被敲了两下。

  露打开门，幽陵都督的夫人敛着胡衣，灵巧地钻进车来，只屈膝跪在车门边上，带着笑道：&1dquo;已出瀚海府，有劳夫人稍候，我们得换个头面，方便遮掩一下。”

  说完将怀中掖着的一身衣裳递给曹玉林：&1dquo;你这打扮不行，也得换了。”

  露替曹玉林接了过去。

  &1dquo;有劳。”栖迟轻轻点个头。

  幽陵都督夫人见礼告退。